第27章閑來無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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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閑來無事
尹寒鏑不願再答，我當他無法作答。
其實人生大抵不夠轟轟烈烈，一見鐘情只有傾訴時才最為刻意動情。
我酒量一向不高，只是一人獨酌未免寂寥，兩人飲酒就多少偽裝的有些刻意。
我拿著酒杯走到門口，看著門外半空一輪明月，群星隱沒，我又回頭看看歪坐著喝酒的尹寒鏑，道，“如果你覺得這個世界是假的，我的記憶是錯的，你為什麽還有和我坐在這裏喝酒？面對問題你總有辦法的吧？”
“在上一個幻境你的記憶出現了問題。”尹寒鏑拿起酒壺將面前的酒杯註滿，一雙劍眉不同往日，舒展開來。臉上神色自然也少了淩冽。我想去院子裏，可惜沒地方坐，最後不得不回到門檻上坐下，聽尹寒鏑接著說。
“或許幼時的你很希望我的陪伴，所以臆想出了一個你需要的我。我後知後覺的明白你為何如此依賴我，也明白了為什麽在火中幸存的人是我。如果說失憶代表著一次死亡，那在這個世界中的人全部都死了，除了我。
“但是事實上白無門還活著。你也還活著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“這個問題只能你自己想明白。你認為白無門死了，是源於對我的不信任。我也確實從未作出讓你值得信任的事情。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幹涉什麽。”
“但你軟禁了我。”我無奈地說，“你在試圖抓住自己抓不住的東西，我或許可以理解為你在意我，可是尹寒鏑幻境的美妙並不在於世界的完美，而是每個人都不得不有所收斂。當我離開這個世界，面對真實，你又會用怎樣的自己看著我？”
我看著尹寒鏑用喝酒掩飾自己的無言，你看，我的不在意是正確的，只有在這裏，我才能擁有我想擁有的。
尹寒鏑在府中雇了廚子，做飯水平不錯，我天天窩在屋裏不斷長肉，難得獲得一次外出的機會，便決定去尹寒鏑給我買下的書屋看看。
那書屋並未因為無人經營而冷落，店中半大的小子見尹寒鏑過來，遠遠的打招呼。我沒有理會他們在閑聊什麽，自己去書屋裏轉轉，拿了新印的玄清宮逸聞看。
那這書的作者叫一窮二白，以前很有名氣，是樸玄的弟子，而樸玄作為城中有名的教書先生，最出名的一條門規就是門下學徒禁科舉。
不過一窮二白前兩年不知為何被逐出師門，之後就銷聲匿跡了，這次文章出版也不是什麽高雅著作，反倒是篇徹頭徹尾的黃文。
我實在無顏在這裏翻弄，拿著書沖尹寒鏑晃了晃，揣進袖中便與看店的小子告別。
尹寒鏑一路上也沒問我拿了什麽書回來，只順路給我買了塊小孩兒才吃的糖，讓我自己解悶。
我倒是不知道原來談情說愛也能用哄孩子的辦法，但仔細想想，尹寒鏑對他侄子的態度，不就是哄小孩嗎？
將糖吃完，我回了房間翻開書頁繼續看。這文章講得是某朝太子與自己親爹翻雲覆雨的故事，文中並不細講太子品行如何，也不講皇帝有何能為，只兩個人屏退下人就滾在一起，各種體位深淺一一擴列。
我看得忍不住捂鼻子，也沒註意尹寒鏑是什麽時候進來的。
尹寒鏑看了我手中的書，眉頭輕挑，像是沒想到我會有這雅趣。我卻是跳進黃河我洗不清，只跟他一通解釋那一窮二白如何如何，尹寒鏑只當樂子聽，還問我之後的續集還要不要買。
我看著滴在書上的鼻血，半是荒謬半是可笑。
“尹兄，你要是知道這書中茍混的二人還是父子，你怕是更加要覺得我三觀有誤了。罷了罷了，你既然說這是幻境，那總該有個破解幻境的引子吧？一窮二白消失那麽多年，說不定人都死了，突然出書你不覺得奇怪嗎？何況還是這種……”
“那你覺得這世上有人真的有癮，死了還要爬回來寫小黃文？”
我覺得不可能。
我只覺得荒謬。
可我就是覺得這事不一般，當然不一般的還有愈發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尹寒鏑。
之前我有心逃跑，尹寒鏑差點把庭院變成不毛之地，如今我變了想法。尹寒鏑竟同我商量院中買假山的事情，還順帶要將拍賣回的錦鯉放池子裏。
我笑他不懂持家還這麽愛折騰，想想還是讓他買些樹苗回來種下。如果我有命活著，倒也說不定有看到樹葉亭亭如蓋的時候。
但這些都並非重點。
一窮二白的書每兩月出一次，一次內容不多，大段大段的都是不忍卒讀的畫面。
我漸漸的看了習慣，也不免有了反應。鬧得被尹寒鏑看了更加尷尬，要說亂倫，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，叔侄父子，倒也是絕配。
我心中好笑，卻也笑不了幾天。人相處在一起久了，連夢裏都是熟悉的人。我雖不敢肖想，但碰碰嘴皮子都留不下痕跡。
等我醒了不得不處理身下衣物的時候，春夢散盡，雀躍無藏，我卻越發無措起來。
尹寒鏑在上個月搬去了隔壁住，他只一心將我放在眼前，不逃不死就行。我卻看個本子把自己看得覆水難收，如果說出去也足是個笑話。
可越是如此我越覺得尹寒鏑於我之前冬日白雪，雨後霞光。就算美得動情愛的徹骨，也無法永遠留住。
原本握在手中的茶杯脫手摔碎在地上，我失神地看著滿地殘骸，空空如也的腦子裏本該寫著什麽，卻一點也抓不住。
“尹脈？”
尹寒鏑聽見聲音尋過來，我回過神蹲下身收拾，那杯子摔得徹底，徒手怕是收拾不幹凈。
尹寒鏑知道我是在故意躲藏，握著我的手讓我起身。他沒問我怎麽了，只說“今天店鋪上了新書，最近那個叫一窮二白的火得一塌糊塗，你不想去看看嗎？”
尹寒鏑總是可以探察到我的意外，我也能感受到他對“尹脈”始終未能遞進的感情。
我覺得可悲，只自嘲的笑笑，換了衣服和尹寒鏑去鋪子。
鋪子前已經排起長隊，出來的人有人遮遮掩掩，有人大方的露出一窮二白的名字。
我遠遠看著，耳畔傳來馬蹄聲。騎馬的官員呵斥著騎馬撞開人群向著城南去了。
尹寒鏑順手將摔倒的人扶起來，問我有沒有事。
我搖搖頭，買了書出來，看人陸陸續續往南邊走。
裏面也有剛剛險些被馬蹄踩死，驚恐不安的人。我知道他們是要去看熱鬧，卻還是逆著人流回到尹寒鏑身邊。
“回家嗎？”
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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尹寒鏑不願再答，我當他無法作答。
其實人生大抵不夠轟轟烈烈，一見鐘情只有傾訴時才最為刻意動情。
我酒量一向不高，只是一人獨酌未免寂寥，兩人飲酒就多少偽裝的有些刻意。
我拿著酒杯走到門口，看著門外半空一輪明月，群星隱沒，我又回頭看看歪坐著喝酒的尹寒鏑，道，“如果你覺得這個世界是假的，我的記憶是錯的，你為什麽還有和我坐在這裏喝酒？面對問題你總有辦法的吧？”
“在上一個幻境你的記憶出現了問題。”尹寒鏑拿起酒壺將面前的酒杯註滿，一雙劍眉不同往日，舒展開來。臉上神色自然也少了淩冽。我想去院子裏，可惜沒地方坐，最後不得不回到門檻上坐下，聽尹寒鏑接著說。
“或許幼時的你很希望我的陪伴，所以臆想出了一個你需要的我。我後知後覺的明白你為何如此依賴我，也明白了為什麽在火中幸存的人是我。如果說失憶代表著一次死亡，那在這個世界中的人全部都死了，除了我。
“但是事實上白無門還活著。你也還活著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“這個問題只能你自己想明白。你認為白無門死了，是源於對我的不信任。我也確實從未作出讓你值得信任的事情。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再幹涉什麽。”
“但你軟禁了我。”我無奈地說，“你在試圖抓住自己抓不住的東西，我或許可以理解為你在意我，可是尹寒鏑幻境的美妙並不在於世界的完美，而是每個人都不得不有所收斂。當我離開這個世界，面對真實，你又會用怎樣的自己看著我？”
我看著尹寒鏑用喝酒掩飾自己的無言，你看，我的不在意是正確的，只有在這裏，我才能擁有我想擁有的。
尹寒鏑在府中雇了廚子，做飯水平不錯，我天天窩在屋裏不斷長肉，難得獲得一次外出的機會，便決定去尹寒鏑給我買下的書屋看看。
那書屋並未因為無人經營而冷落，店中半大的小子見尹寒鏑過來，遠遠的打招呼。我沒有理會他們在閑聊什麽，自己去書屋裏轉轉，拿了新印的玄清宮逸聞看。
那這書的作者叫一窮二白，以前很有名氣，是樸玄的弟子，而樸玄作為城中有名的教書先生，最出名的一條門規就是門下學徒禁科舉。
不過一窮二白前兩年不知為何被逐出師門，之後就銷聲匿跡了，這次文章出版也不是什麽高雅著作，反倒是篇徹頭徹尾的黃文。
我實在無顏在這裏翻弄，拿著書沖尹寒鏑晃了晃，揣進袖中便與看店的小子告別。
尹寒鏑一路上也沒問我拿了什麽書回來，只順路給我買了塊小孩兒才吃的糖，讓我自己解悶。
我倒是不知道原來談情說愛也能用哄孩子的辦法，但仔細想想，尹寒鏑對他侄子的態度，不就是哄小孩嗎？
將糖吃完，我回了房間翻開書頁繼續看。這文章講得是某朝太子與自己親爹翻雲覆雨的故事，文中並不細講太子品行如何，也不講皇帝有何能為，只兩個人屏退下人就滾在一起，各種體位深淺一一擴列。
我看得忍不住捂鼻子，也沒註意尹寒鏑是什麽時候進來的。
尹寒鏑看了我手中的書，眉頭輕挑，像是沒想到我會有這雅趣。我卻是跳進黃河我洗不清，只跟他一通解釋那一窮二白如何如何，尹寒鏑只當樂子聽，還問我之後的續集還要不要買。
我看著滴在書上的鼻血，半是荒謬半是可笑。
“尹兄，你要是知道這書中茍混的二人還是父子，你怕是更加要覺得我三觀有誤了。罷了罷了，你既然說這是幻境，那總該有個破解幻境的引子吧？一窮二白消失那麽多年，說不定人都死了，突然出書你不覺得奇怪嗎？何況還是這種……”
“那你覺得這世上有人真的有癮，死了還要爬回來寫小黃文？”
我覺得不可能。
我只覺得荒謬。
可我就是覺得這事不一般，當然不一般的還有愈發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尹寒鏑。
之前我有心逃跑，尹寒鏑差點把庭院變成不毛之地，如今我變了想法。尹寒鏑竟同我商量院中買假山的事情，還順帶要將拍賣回的錦鯉放池子裏。
我笑他不懂持家還這麽愛折騰，想想還是讓他買些樹苗回來種下。如果我有命活著，倒也說不定有看到樹葉亭亭如蓋的時候。
但這些都並非重點。
一窮二白的書每兩月出一次，一次內容不多，大段大段的都是不忍卒讀的畫面。
我漸漸的看了習慣，也不免有了反應。鬧得被尹寒鏑看了更加尷尬，要說亂倫，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，叔侄父子，倒也是絕配。
我心中好笑，卻也笑不了幾天。人相處在一起久了，連夢裏都是熟悉的人。我雖不敢肖想，但碰碰嘴皮子都留不下痕跡。
等我醒了不得不處理身下衣物的時候，春夢散盡，雀躍無藏，我卻越發無措起來。
尹寒鏑在上個月搬去了隔壁住，他只一心將我放在眼前，不逃不死就行。我卻看個本子把自己看得覆水難收，如果說出去也足是個笑話。
可越是如此我越覺得尹寒鏑於我之前冬日白雪，雨後霞光。就算美得動情愛的徹骨，也無法永遠留住。
原本握在手中的茶杯脫手摔碎在地上，我失神地看著滿地殘骸，空空如也的腦子裏本該寫著什麽，卻一點也抓不住。
“尹脈？”
尹寒鏑聽見聲音尋過來，我回過神蹲下身收拾，那杯子摔得徹底，徒手怕是收拾不幹凈。
尹寒鏑知道我是在故意躲藏，握著我的手讓我起身。他沒問我怎麽了，只說“今天店鋪上了新書，最近那個叫一窮二白的火得一塌糊塗，你不想去看看嗎？”
尹寒鏑總是可以探察到我的意外，我也能感受到他對“尹脈”始終未能遞進的感情。
我覺得可悲，只自嘲的笑笑，換了衣服和尹寒鏑去鋪子。
鋪子前已經排起長隊，出來的人有人遮遮掩掩，有人大方的露出一窮二白的名字。
我遠遠看著，耳畔傳來馬蹄聲。騎馬的官員呵斥著騎馬撞開人群向著城南去了。
尹寒鏑順手將摔倒的人扶起來，問我有沒有事。
我搖搖頭，買了書出來，看人陸陸續續往南邊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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